12.29.2007

她的青春年代

你可能不相信, 其實我也不太相信.

冬至. 舅舅花了三天的時間把僅存在他家的照片整理, 看見他用一本本的小相簿從袋子拿出, 不知怎的有點毛骨悚然, 想起明日黃花之云云, 之後他說因為台灣的舅舅需要小時的照片作工作用途才順便整理, 我才釋懷過來. 畢竟最近看過人心肉體的軟弱, 這時候出現的黑白照說到底還是會多了一點意思.

以前照片的size還真多, 花邊也是各種各樣, 放在3R的相簿中, 零零落落, 像青春. 七凌八落中, 沒我跟姐, 也沒我爸, 就有我媽和她的青春時代. 四兄弟姊妹在澳門的成長軌跡, 媽媽遊玩的逗趣, 在工廠的優雅 (她才不過是會常幫廠長試衣服的女工), 還有工友的婚宴上她的必勝套裝......媽媽的青春, 就這樣散落在沒享受的年代中.

那一晚, 我跟姐翻著這些照片, 講了許多天真的傻話, 怎麼媽都這麼注意髮型? 怎麼媽愛穿橫條? 怎麼婆婆的手總提著煙? 怎麼我姐跟媽長的這麼像, 而遺下我這湖南模樣? 怎麼媽現在不穿裙子? 怎麼媽這麼瘦? 怎麼媽穿平底鞋爬山去? 怎麼媽跟姨媽都這麼會擺pose? 怎麼了,怎麼了,怎麼我跟媽外型上沒甚麼關連?!

我跟姐說, 我找到好多個妳.

媽媽翻照片到深夜, 她發現照片中出現了很多叫不出名字的, 有點納悶.

我把照片給爸爸看, 他架上眼鏡, 拿著放大鏡, 照著媽媽的大頭照, 我說, 像龍心心吧, 他淡淡的嗯了一聲. 我知道, 這不是冷淡, 是他看不清楚, 雖然前一天醫生替他打了一千點激光.

許多年以後, 我們生命中好像少了一些人, 卻多了許多沒名字, 沒記認的臉孔, 但這些好像都不重要了. 那天聽郭靜, 她播了黃韻玲的<沒有你的聖誕節>, 之後說這世界沒有"沒有誰就不能活"的道理, 但在某些特別的時刻, 某些人的出現就多了那麼一點特別的意義. 或者有了那一群叫不出名字的人才點綴媽媽的青春, 塑造了認識爸爸以前的她, 讓他們經過起伏後還是在一塊. 所以, 我感謝你, 因為這剛過去的聖誕節, 我有你.

11.15.2007

那些沒跟你說的話

別人說, 我們真的很好. 我不懂我們有多好, 但我們都會說我們很好很好很好. 直到我們之間有些不好的事情發生過後, 我們還是相信我們很好, 之後, 我們就好過來了.

雖然如此, 但我們卻很少告訴彼此大家有多好. 從前每次見面, 總把心裡所想的說出來, 都是自己的事. 糟了, 我已經在說從前了, 就像那一晚我跟你說, 我們的北上尋覓的事, 對我來說都像上一年的事. 我的時空在我的世界中凝固, 牢不可破. 那一晚是我們長久傷痛後的第一頓飯, 有些想說的卻沒說. 其實, 不需要說了.

卻要給自己數.

我覺得我們失去了很多空間, 所以我寧願我先離開, 起碼能為我們曾一起相處存留多點空間去回憶.

我們都變了, 這是認知了的現實. 但當人長大了, 就非要把所有事情變得理所當然不可嗎? 或者你常覺得現在的我跟之前的你一樣, 跟自己對抗, 覺得一切所面對的都是一種窘態. 所以我所思所想你都覺得是必然的過程, 定義法解釋所有. 這樣我們的溝通只會提早畫上句號.

你說過去這些日子, 我沒有在逃避. 我的確有, 特別是你.

關於那些日子的意象論, 很多時候都是在說你. 你多變, 跟我面對的大環境一樣, 追不到, 趕不上, 卻暗自悲傷.

我發現我跟你沒經歷過些甚麼.

我常很想在你面前哭, 就跟十二月的那一天你想在我面前哭一樣, 不過, 已經沒機會了.

我又常覺得我在你身邊成了你的阻礙.

北京的回憶, 我沒記得多少.

曾經有一段時間我沒看電影, 又或者搶著比你先看某些片子. 我只想說, 沒了你的陪伴, 我還是會一個人看我們會很想看的片子.

你的未來, 我可能沒辦法參與了. 我的未來, 也不可能要求你甚麼. 也許, 往事真的並不如煙, so ? 我們只能輕嘆.

10.11.2007

she says 2.....

她給的功課越來越難做, 這個星期要我紀錄自己在家裡當下的情緒 , 今天星期二了, 我一點都沒有寫下來 .

她說的是, 我寫下的 , 是給自己的解釋, 多於當下的感覺 .

我以為一向都很自愛自戀, 有時候因為要刻意保留空間而覺得自己分外自私 , 原來, 我最不關心的 , 是自己.

想到這裡, 已倒塌的信心就變得更零碎 .

我的感覺都很晚才被自己發現.

是一向以來都覺得很多事情都理所當然, 或命或規律 , 才沒有細心的為情緒留神. 長期處於無奈的氛圍下 , 就算覺得自己情緒低落也是自己的循環. 所以內在倒下得體無完膚時, 我才意識到這是一種真正的倒下

我把自己折磨的很厲害, 這是三個月後的重大發現 .

然後, 我很努力的留意自己的呼吸, 像是喘氣, 想不起跑過的路, 看過的風景, 只知道腳突然很累. 也許這種累是在紀錄某個過程, 它是在提醒我.

看不到自己從那兒跑來, 往那兒跑去, 回軌道的路, 真的很遠.

10.01.2007

She Says....

我說,過去這兩三個月的日子, 很空白.

她翻著我邊說她邊寫的的筆記說, 沒有啊, 我覺得那是你發現自己的過程. 我的筆記都滿滿的, 你覺得你那方面很空白?

我指著我的太陽穴說, 其實事情很簡單, 只是我覺得頭腦上沒甚麼長進.

我一口氣說出從年頭到現在的狀況都說出來, 那是大半年以來的第一次, 第二句就流淚, 我才知道這事對自己的傷害有多大. 雖然我講了很多, 也講了很久, 但我知道, 這不是最完整的故事.

我跟她說, 我已經很努力的說出我的難處, 但我說的都不是最完整的.

她說, 沒人知道最完整的事, 你所說的都是最完整的.

我很懷疑.

她問我, 你覺得讓人失望跟需要安全感, 哪一個我覺得在這事中佔比較重的分量.

我說前者, 心裡的OS, 請在我們的對談中保留點空間.

她問我, 其實我來是要處理甚麼問題, 我說我想處理那些從前我覺得理所當然, 但當危機來到時會拖垮一切的性格, 比方說逃避.

尼采說,最勇敢的人,也罕有勇氣面對自己知道的事實.

這道理,我懂.

所以文子零碎, 破落在敘述中.

8.20.2007

多事之夏

要記錄這一切發生過的,剛發生的,會發生的,始於一首詞:

女孩穿著白裙在窗邊舞動擺搖
記錄這夏日 四月天 悄然來了
如果冬天沒辦法在這地圍繞
是否要讓氣息永遠燃燒




我們過往的歲月都浪費掉
只剩下額頭臉頰鼻子滿焦
也許你聽過老狼的歌謠
但同桌的你卻往花園裡跑

追不到 你追尋花兒的軌道
趕不上 太陽快向東面朝
等不到 追尋過的未來城堡
雨下了 打落心窗記憶薄

你的美麗 讓你帶走 蹲著尋找
外面世界的精彩 我抓不牢
這裡的空氣 不被珍惜 星星弱照
我看著遠方銀河閃耀
在沒人依靠的這一秒

6.22.2007

但願我是魯木

我沒說過..這幾天是現實或精神浪遊的掙扎.

我也不知道你明白甚麼.

我只是在你問是不是因為你做錯了甚麼引至你找不著我的時候說了一句你想太多, 還有當你問我去了哪兒浪遊時說了一句是我從來沒有真實存在過的時候, 我竟然得到一句莫明的明白.

那我是該回還是不回?

應該這樣說, 看完了魯飛飛的<慾望的青萍果>, 發現有一些現實中的虛幻一直都隨她而活, 她沒刻意選擇離開現實而活在虛幻中, 飛著去上班看似是選擇不同的方法去上班而已, 包括她的愛情. 雖然書的最後一章讓我有點失望, 我想她還是可以飛著去尋找似有還無的感情, 放棄肉體的追求. anyway, 我還是有點喜歡她, 這些年我跟她一樣, 從沒要把虛幻跟現實分別出來. (有時候還是會很容易因為別人一句話而帶我回現實, 但我還是為自己好好保留一個世界). 不然我不會碰上他 .

晚上她跟我說了她跟他的故事, 是她跟他坦白了, 大概是她忍受不了曖昧的過程. 那個男的也有點不知道自己的心意, 覺得誰比較確定就選誰, 我跟她說, 我喜歡妳的勇感, 很想抱妳. 她說她不快樂, 如果結果的差別只在於誰能先給他踏實的感覺, 她覺得自己晚了.

在現實裡, 時間告訴我們一切的事實. 在現實裡, 我們也學會要對自己的情感負責任, 要愛自己保護自己擁抱自己. 在現實中每一種存在都需要有一點意義, 這才是現實. 飛著去上班可能是狂妄, 這就解釋了人的不正常. 時間的早晚同時解釋了心有不甘跟時也命也的道理. 我在你的世界的消失, 只代表我沒真正出現過, 或者是不起眼的位置. 你的車廂裡人很多, 你可能覺得我一定在, 其實我沒上過車.

所以, 我在不在, 都不要緊. 現實告訴我們很多必須出現的事, 這才是現實. 但願我是魯木, 至少我跟她一樣, 在親近跟遠離之間, 精神浪遊.

6.17.2007

找頻率

昨晚回來到現在, 頭還是有點昏, 他問我身體好點沒有, 我說, 這世界真小.

這世界再小, 有些事情還是要親自出發才找得到, 你的頻率, 走的再近還是要仔細的找.

北京的 grand narrative 惹不起我半點的愛跟欣賞, 第一次讓我對這片黃土地有一點點情感的, 竟是夏日皇宮昆明湖上群飛的燕子. 牠們不怕遊人, 盡管在頭上刷過, 看狀是亂飛, 久看了就發現有一點規律, 誰告訴誰附近有能吃的, 就一群一起飛到那方向, 再飛到亭子的頂, 再出發. 就這樣出現了好多群這樣的燕子, 光看著就有點亂了.

日後能讓我在北京留下一點情的就是這兒充滿著賢仕. 大街小巷, 甚至在老舍茶館在打烊後收拾的店小二隨時都哼著一兩句京劇或甚麼的, 這讓人感動, 就像那群亂飛的燕子, 在偌大的空間, 每個人都會飛, 都為著自己的鳥巢而生活, 卻沒失去飛行的軌道. 同行的他們有這樣的空間, 是我們為他們而建立的.

你, 有天也會這樣.

看著你在桌下模仿虞姬的造手, 聽你在回去的路上引吭高唱京劇, 跟你在北京電影學院經歷了築夢的過程, 我有種很強烈的預感, 你會是北京的燕子. 感謝你讓我參與這過程, 跟你一起找屬於未來的頻率. 要變成北京的燕子不簡單吧.

第二天喉痛, 第三天晚上就發熱起來, 大概是之前緊繃太久了吧, 在浪遊時甚麼都放下, 就湧出一堆病來. 你的問候, 手的溫存, 牛奶的暖和, 讓人很感動. 我也很努力的在微熱的天氣下穿著 wind breaker, 烤出一身的汗. 忘不了那落在原色生活内豆大的汗珠, 身體狀況突然澄明, 原來流汗的過程都這麼重要. 未來兩年可能就是我們流汗的過程, 在僅有能看見的未來裡, 在為自己築夢的空間中亂飛.

我說感謝你的牛奶跟禱告, 你說感謝我陪你, 因為我讓你覺得實在. 我說, 我覺得飛機著地比較實在. 我們都笑了. 聽說飛機要下降的時候在地面上的另一架飛機突然停止不動, 我們的就得在空中盤旋. 到底是誰在徘徊呢? 我不知道. 我問你, 我們下一次出走是甚麼時候? 你說, 我跟你, 隨時都能飛.

至少, 兩年後的天津, 是我們的約定.

未來發展也許是不能學習的, 至少這也算是比出來的. 未來會比現在的好, 他們是這樣, 我想, 我們也會. 我們都陪著彼此走尋找的路, 卻又不偏離自己飛行的軌道. 一路向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