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這年歲, 還是在聽很多關於大人的事, 而我就只有聽, 沒有參與.
我這個年代的他們, 要分開的原因, 可能已經不是是否相愛的問題, 聽起來是實際多於感性的緣由, 又或者, 現實, 總牽扯到感情上的決定. 信主的我, 知道了,就覺得有些可惜. 關係, 從感性開始, 用現實終結, 途中雖經歷數十年, 結果都離不開一個離字.
她說, 她總不懂為何跟他分開了, 但總還是有很多一起事奉的機會, 她說她不懂, 又在猜想神在這些巧合上有甚麼用意. 用Lacan 的說法, 就是生活沒中心時, 就給自己製造一些desire, 相信, 也朝著這些而活. 我聽了她的話, 我哭了, 一方面是感觸自己的過去, 再哭, 是為了她. 再再哭, 就是為了他, 為了他的苦心, 為了他想好來好去的願望遭破滅感到心痛.
(續)
大人的事, 當小孩的我是從來不會插手的, 最多都只不過在家欲加寥寥數語, 說過以後便忘記. 但關於他和她的, 聽了, 又多了一些嘆息. 她說, 她不回來了, 沒有明文, 沒有白紙黑字, 辭掉香港的工作, 說走就走. 他還是如此, 講話如雷轟頂, 跟他吃飯的時候也會被嚇怕, 因為說甚麼都會給反駁. 我大概能猜想那是他的寂寞跟不安全感, 在一個一人角落, 聲浪總會高一點, 自說自話. 在外也會多講些話, 也許是證明自己存在的一種方法. 他, 還是會大笑, 但我懂, 那些笑只是出自肚皮, 並不從心.
離開的不只青春, 還有年華. 那是很久以後的事, 她老掉了牙, 啊, 不, 是牙全沒了, 聽說是醫生的提議, 但她又不甘付出昂貴的假牙費用, 結果就成了沒牙的婆婆. 她的他, 瘦了, 少了點囂張, 多了許多歲月的痕跡. 嘴裡還是有點英語, 但也沒說太多.
我呢? 因著這些大人的事, 便當起一個小幹活, 為大人服務. 並不因為敬老, 而是有些關心的話, 因為靦腆, 因為時候太早, 我說不出口. 是的, 對於一個二十二歲的我來說, 當看著這些舅舅姨丈母們都白髮蒼蒼, 老掉了牙, 一切都來的太早, 但似乎這是人生的劇本, 只是我比其他人早一點接收而已.
edited on 20070113